换言之是要将人打死打残。”朱慈烺道:“施政却不一样。杀的目的是不杀,若是全靠一路杀过来,后人如何说我?说崇祯年间江南如何繁华,皇太子过处尽是人头,繁华不再?说我杀了多少书画名家,对华夏文明犯了多大的罪过?”
“后人不至于……”
“后人看问题的立场与咱们现在是不一样的。”朱慈烺叹了口气道:“何况我今天听李丈夫说园林,也在想:我华夏到底是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个朦胧的影子。但可以确定的是,精舍美园,诗词歌赋,曲艺绘画……种种这些都是华夏的一部分。咱们戎马倥偬,浴血奋战,除了保下百姓性命,不也是在保护这些有形无形的华夏菁华么?”
“末将倒是没想过,不过听殿下如此说来,倒的确有些意思。总不能鞑虏逆贼没有毁掉的东西,最后毁在咱们自己手里。”萧陌道。
朱慈烺长长吸了一口夜中的秦淮晚风,一股浓浓的胭脂香气缭绕不断。秉持着不打无把握之战的原则,朱慈烺对自己分化江南并不忧虑,而且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让眼下闹腾得正欢的江南士林集体失声。
关键在于江南这块大饼,自己能吃下多少。
剩下的那些,交给谁来分享。
这就像是在招募合伙人,想必没有人愿意与“愚蠢”、“贪得无厌”的人搭上关系。眼下朱慈烺在做的甄别工作,正是将这三种人剔除出去——除了愚蠢和贪得无厌的人之外,还有一种愚蠢且贪得无厌的人。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受到“感召”的清流纷纷上了辞章,无一例外都被挽留了——若是放他们归乡,无疑是失去了对这些人的控制力,而且让他们获得了更加有影响力的环境。
不过这些人的名字却被有心人一一记录下来,暗中查询他们的关系网络、家产分布情况。
朱慈烺就像是个时刻监视着火候的大厨,每天都在等待自己的食材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