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元身上只有一件污得分不出颜色的单衣,在十一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两只手推着盾车,倾斜着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地用脚蹬地,感受着沉重的盾车缓缓朝前滚动。
这种盾车高达八尺,用榆槐木制成,形状如同一个轿厢,下面有四个木轮。前有护板,顶上的木板也有八寸厚,能防御明军火枪和抛箭。有些盾车还在顶上布三层牛皮,铺上泥土和沁水棉被,水火不侵,可以护着甲兵直达城下。
虽然防护力强,但盾车也有个致命的缺陷,过于沉重,即便是十余人推动也快不起来。尤其是在这片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土地上,要想推快些简直比登天还难。
与陈一元一起推车的都不是包衣阿哈,别看他们穿得和乞丐花子没有不同,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绿营兵。真正的包衣阿哈都是用来填壕沟的,就连推盾车的资格都没有。
“哥,我推不动了,我腿软。”陈一元身边一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喘着大气,呼哧呼哧从口沫中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别说话,留力气。”陈一元自己一开口,也是口沫四溅,精气耗散。
在他们身后的甲兵挥动的兵器,发出警告之声,喝令他们快些用力推。这些甲兵或是女真人,或是汉军旗,都有权利在阵前斩杀陈一元等绿营兵。至于那些包衣阿哈,在他们眼里更是如同蝼蚁一般。
在甲兵身后有一散开的一排骑马甲兵。他们原本是各牛录的巴牙喇,各个手持骑弓。搭着轻箭,在他们前面的人,无论是诸申甲兵还是绿营、包衣,只要敢回头逃跑,便是一箭了结。如果逃跑的人太多,他们还会换上重剑、斩马刀,只要斜斜一劈就能将人彻底劈开两半。
“来人,将地上的白填掉!”身后的章京们传达着将军们的命令。让包衣和绿营兵清理地上的射标。
他们的火炮手也是如此,先标好位置,然后就着之前试炮的角度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