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南京沉闷得没有一丝风,天上也不曾见有云彩飘过,整个天地都像是凝滞了一般。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坐在凉亭里,只是闭目养神。亭中其他人也都各自发呆,并没有议论。
史可法在高弘图家人的引领下,足下生风,快步进了凉亭。凉亭中众人不乏白发苍苍者,见史可法进来,也都纷纷起身见礼。
史可法先与迎出来的高弘图见了礼。又见人群中有满头银发的张慎言,史可法连忙上前,道:“不料藐山先生在此间。”张慎言是东林党魁**星的举荐人,史可法又是东林左光斗的学生,自然不敢以官位相见。而且张慎言位居南京吏部尚书,掌右都御使事,在名义上也不逊于史可法。
张慎言微微一笑,旋即落座。
史可法又见吕大器在场,上前揖礼相见,然后才与其他几个陪客拱手作礼。
这一个过场走完,史可法暗道姚先生这回失算了,这里在座的都是东林君子,岂会有那些不臣之论?
“道邻,”高弘图对史可法道,“今日见王太监与忻城伯,可有何言论?”
“王太监只是一味要钱,忻城伯只会圆场,能有何言论?”史可法苦笑一声,旋即又道:“诸公在此可寻得救国之策?”
高弘图看了一眼张慎言,道:“遑论救国,还是先救圣上吧。”
“圣上如今驻跸泰安州,指日南幸,有何要救的?”史可法皱眉问道。
吕大器直言道:“司马公,莱州至南京不过千四百余里,为何从三月走到七月还不曾到?反倒是几番传出圣旨,轻易督、镇,甚至有封异姓王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司马公不以为怪么?”
“先自。”史可法对吕大器好言道,“捕风捉影之事岂可浪言?姜燕及(姜曰广号燕及)随驾南幸,时时有信来,也说是因为北面军情紧急,分不出兵来护卫圣驾。若是南都有兵,自然可以早日归迎皇上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