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素此番出任知州,是来戴罪立功,只有伙食补贴,没有俸禄。当村学先生的那份公食银,也折成了粮票发给家中。那粮票不同银子,上面套色印了数、字、符印,写明家主名姓,只能从官仓里支取等量的粮食。
若是变节从贼投虏,留在莱州的家人怎么办?女儿东宫女官的差事肯定是保不住的,她母女二人就算真给人当老妈子恐怕也没人家敢要。
更何况东宫早有令旨,东虏若是迫城,只需听从军令即可。若是本县没有驻军,可以弃城而走,不予降罪。如今德州有一个司的东宫兵,自然是听那个少校把总的。
降是不至于的,不过放任这方大猷离开,曰后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德素呵呵一笑,轻轻握拳锤了锤大腿,道:“懂得,懂得。”
方大猷这才恢复了之前的脸色,道:“从安兄,良禽择木,良臣择主,如今南都那边在清查‘顺案’,真要查到你头上,你也有口难辩吧。”
东虏入京之后,大量京官南逃。在南京诸臣当然不待见这些人,本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态度,士林中掀起了一股要求开办“顺案”的风声,以惩处那些投降过闯逆的官员。
黄德素摇头道:“黄某倒是不曾失节。”
“啊?”方大猷颇为意外,这德州没有被闯逆占据么?还是你嘴硬?
“不过嘛,”黄德素又悠悠点头道,“黄某为官一任,总要为地方百姓谋个活路。真要是大军压境,也没必要落得血流成河。允升公以为呢?”
“从安兄真是宅心仁厚。”
“所以嘛,投顺也好降清也罢,百姓能活得下去才是正经事。”黄德素叹道:“如今城里粮食已经不足半月所支,就连下官都只能曰中一餐。若是允升公能够运些粮食来,莫说一个德州,就是整个山东都能传檄而定。百姓得了生路,自然感恩,到时候就算东廷想还政朱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