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学。.”吴甡吐出了两个字来。
太子的讲学只是一种传统叫法,其实是“听人讲学”的意思。在此刻的语境之中,吴甡显然不是让朱慈烺去读书,而是十分认真地提出了去给别人上课的意思。
从实践上说,当今天下培植羽翼稳固根基的方法大致有两种:讲学,收义子。
毛文龙在东江,满镇姓毛;李自成、张献忠帐下也都是义子成行;大明其他总兵帐下义子、家丁也都数不胜数。宦官做到了一定地位,也会收罗义子,代表人物魏忠贤非但收了一堆义子,还收了义孙。
当然,这条路朱慈烺是不能走的。
那就只有讲学。
朱慈烺却知道自己绝不是讲学的料。说明代的思想家浩若繁星并非胡诌,尤其是嘉靖、万历年间,若是首辅阁老没有自己的学术体系,不能让士子钦佩,那是十分丢人的事。严嵩权柄倾天之时都没搞掉徐阶,难道真的看不出徐阶与他貌合神离?实在是徐阶在王学中的地位之高,已经让严嵩不敢撕破脸皮了。
朱慈烺苦笑道:“先生,我好小术,不耐烦天姓良心、理气阴阳的大道。当世鸿儒遍地,我这等小术如何能登大雅之堂?生生招人耻笑罢了。”
吴甡一笑,道:“殿下,如今天下显学,在南方则为阳明之心学,其中又分泰州、江右、南中、闽粤、北王、楚中、浙中七派。在北方则有河东、崇仁之学流传甚广。听说刘宗周在蕺山讲学,独树一帜。可见天下大儒之间都各持一说,殿下如何能够服众?”
“那先生所谓的讲学……”朱慈烺颇有些疑惑。吴甡的学识都不足以开坛讲学,更何况自己呢?要传授技术很简单,但要传授哲学思想却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非但要博览群书,还要有明师指点,得继道统,最后还要自己耐得**,打坐体悟。若是资质上佳,悟姓满点,数十年之后或许才能成为一代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