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微微掀开一角,外边的一切举动,包括夏浔和纪纲的表情、动作都历历在目,看着丈夫返身走来,纪纲长揖相送,茗儿才轻轻放下窗帘。
夏浔上了车,吩咐道:“走!”
帘子一放,夏浔长长地吁了口气,茗儿偎进来,柔声道:“怎么了?”
夏浔面色不愉,轻轻摇头叹道:“不知怎地,我发觉,纪纲已与我渐行渐远,已有了嫌隙,而且……”
他皱了皱眉道:“我觉得他现在不但骄横跋扈,而且喜怒无常,跟以前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茗儿轻轻地笑,挽住他的手臂道:“相公,既然这样,他与你疏远,又有何不好呢?那等招灾惹祸的朋友,交来何益?”
夏浔想想,也不由笑了,轻轻捏捏她的粉颊,宠溺地道:“小妮子,就你会哄人儿!”
茗儿把头枕在他的肩上,用细细的嗓音轻轻唱起了一段元曲儿《红绣鞋》“才上马,齐声儿喝道,只这的,便是送了人的根苗。
直引到深坑里恰心焦。
祸来也,何处躲?
天怒也,怎生饶?
把旧来时威风不见了……”
※※※※※※※※※※※※※※※※※※※※※※※※夏浔的车驾一走远,纪纲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两年人人见了他都要带上几分讨好的笑容,不管比他官儿大的官儿小的全都对他客客气气,几时被人这样训斥过?如今更是不同了,他是当今皇上的心腹,未来皇上的功臣,放眼朝野,谁敢跟他这么说话?就连太子对他都是礼遇万分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夏浔训斥尹盛辉,可不就是训斥他?尤其是,还是为了一个站在政争阵营里的对头!
尹盛辉莫名其妙地站起来,鼻青脸肿地靠近,怯怯地道:“大人……”
纪纲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把那姓肖的拎起来,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