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常言道人死为大,在眼前这个情况下如果仍继续追查前任江大人违规支银,就显得李县尊为人处事很不地道了。为官可以不厚道,但必须要做得地道。
不过听着阶下人磕头认罪,李大人还是有点失落感的,用心想了一条妙计,结果毫无用武之地,使人顿生壮志难酬之感。
这厮怎么如此之坏呢,愿天下人皆成好人哪,李佑感慨道。
感慨完人姓善恶,再低头看看汪小吏的丑陋嘴脸,李县尊忽然又感到几许厌恶夹杂着悲哀、技痒的复杂情绪在心里涌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看到歼猾贪婪的县衙小吏,李县尊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卑躬屈膝、蝇营狗苟的过去。下意识的,有点技痒…可是对于如今讲究体面的坐堂大老爷来说,他又很明白这种回忆显然是不应该愉快的。技痒归技痒,同时心生羞耻和反感也很正常。
李佑在心里很严肃的给自己上了一课,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堂堂的雄邑大县六品父母官,想出的桥段居然与眼前这个下三滥小人雷同了,怎能不令人情何以堪。
咱应该洗心革面当一个“好人”!带着情绪的李县尊伸手抓起一把签子,也没有数清,狠狠的扔下去阶,喝道:“重责二十,先打入大牢候判!另叫他家人赔还银库一千两并罚银三百,拿不出来就全家发卖为奴!”
汪小吏跪在地上,听到这个处置,反而稍稍松了一口气。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虽然李大人疾言厉色仿佛毫不容情,但肯定打算搞创收了。
什么叫候判?候就是等待,等待就是待价而沽。如果汪家赔完亏空和罚银还有余钱的话,就可以开始一层一层的活动了。
旁边的刑名师爷崔先生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喜色。
东主身为县尊终究是体面人,某些事情不应当亲力亲为,免得惹出闲话非议。但是不必发愁,他们这些长随师爷可以各负其责,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