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天下午,高拱像往常一样,从内阁回到吏部坐衙。今日当值的陆光祖,赶紧将上午处理过的公文,亲自抱给这位祖宗审阅……跟杨博大事不糊涂,小事你随便时的情形不同,如今这位掌铨阁老待人待己都十分的苛刻,无人任何事,都必须做到精益求精,不容有差。否则他才不会管你,是侍郎还是郎中,保准一顿泼天大骂,让你后悔怎么就走上仕途这条路。
短短不到俩月时间,陆光祖已经被骂了三次,虽然这已经是高拱身边,挨骂最少的记录了。但对向来以老成持重著称的陆侍郎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夸耀的事情。
所以在奉上那摞文简后,陆光祖虽然状若平静的在案前坐下,但整个心都揪着,唯恐这高胡子把脸一拉,化身花洒给自己洗脸。
高拱看得极认真,陆光祖也不敢出声打搅,签押房了安静极了。只是高部堂的每一蹙眉、一叹气,都会引得陆光祖一阵心肝发颤、浑身发毛,直祈祷着赶紧过去这两天一轮的火焰山。
怕什么来什么,当高拱看到中间一份奏本时,一直还算正常的脸色阴了下去,但忍着没有吭声,而是继续看下去。但当看到下面一份也是如此时,便把那两个奏本往他面前一扔,冷声道:“以后这样的非分之请,一概不准。”
陆光祖赶紧拿过来一看封皮,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了,原来是嘉靖朝官员唐枢、王俊民的子辈,向吏部上表请求荫恩的奏疏……唐枢在先朝以大狱得罪,王俊民则因议大礼得罪,都在《嘉靖遗诏》颁布后得到了平反,其后人按照前面的惯例,上书吏部申请荫官。像这样的乞恩奏疏,自《遗诏》颁布两年来便终日不绝。许多本不在恤录名单里的被免官员,也纷纷借着大赦之机,四下活动,企图再起。
长期以来,对于此类荫恩恤录,因为有《遗诏》这面大旗所在,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徐阁老收拾人心的重要举措,没有人敢于在这上面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