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找票号临时挪借呢?”
“万万使不得。”徐养正大摇其头道:“你莫看那些当官的平时要钱不要脸,可要是告知他们,本月的俸银是从商人处告借而来,马上就会舆情沸腾。一个个都变成耻食周粟的伯夷叔齐,觉着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的,骂得咱们更难听!”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张居正有些不以为然道。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徐养正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就先拖欠着!”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张居正有些恼火了。
“你才刚掌户部,就拖欠官员的俸银,叫人家怎么看你?”徐养正还是摇头道。
合计来,合计去,也没合计出个正主意来,徐养正抽完最后一袋烟,把烟锅磕干净,收回荷包,起身道:“大人再想想,我那边先准备着,实在不行就全部改用实物折俸。”顿一顿道:“多给官员们让一点利,骂声就会少些。”他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张居正点点头,起身把他送出去,待他走远,游七凑过来道:“老爷,洗澡水已经烧好了。”他知道自家老爷的洁癖,哪能容忍身上有烟味?
“把值房的窗子打开,地毯换掉,”张居正点点头,吩咐道:“今儿我不进去了,开窗透一晚上气,明早点上香。”他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尤其在这方面,更是事无巨细。
“是……”游七应一声,吩咐人赶紧照做。
沐浴更衣熏香之后,张居正才感到自在多了,见轿子已经备好,吩咐游七道:“去跟王老板知会一声,说我在后海请他吃饭。”所谓王老板,正是日昇隆的王崇义,京城的挤兑风潮还没过,他也一直坐镇京城。
方才洗澡的时候,张居正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去找银号挪借最简单,只要做好保密工作,也没什么后遗症,干嘛还要费尽周折,实行那注定挨骂的‘实物折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