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贼,蠹虫,强盗,流氓,下三滥……”
如果单听这一连串的咒骂声,谁也不会将其与大明朝的至尊,天下最高贵的男人联系起来。其实即使让你亲眼看见,也很难把这个身穿葛布道袍,脚踏黑面布鞋,面容清矍,须发飘飘的道人,与皇帝这个金黄色的职业间划等号。
但现实的荒谬,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这位老道确实就是大明朝兆亿子民的君王,大明嘉靖皇帝陛下。
只见嘉靖帝将双手负在背后,绕着那明黄色的蒲团一边兜圈圈,一边破口大骂,太监们噤若寒蝉的匍匐在地,唯恐成为陛下发作时的牺牲品。
直到皇帝骂够了,骂累了,这才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闭目仰天喘着粗气。
看着皇帝真是气得不轻啊,沈默心里犯嘀咕道:‘不会怪我将烫手山芋递给他,而给我小鞋穿吧?’其实他原本没这么胆小,都是让陆炳和陶仲文给吓唬的。
显然,对喜怒无常的嘉靖皇帝,近臣们有些妖魔化了,至少皇帝没有一点怪罪沈默的意思,他渐渐调匀了呼吸,表情也恢复了平静,缓缓道:“大道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亦由天。”说着睁开眼睛,支起身子,甩着宽大的袖袍,飘然起身,来到沈默的面前道:“若非积行修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你觉着胡宗宪和赵文华,算不算朕的魔障?”
“臣人微言轻,年少无知,不敢乱说。”沈默轻声道。
“讲!”嘉靖的声音明显高了些。
沈默一凛,赶紧道:“回圣上,微臣姑妄言之,依微臣之见,朝廷出现截留贪污者固然是魔障,但东南的倭寇却也是大魔障……”偷眼一看,见皇帝没有打断的意思,他便接着道:“现在的难题是,要是把前者除掉的话,后者就会更加不可收拾;孰轻孰重,圣心独裁,微臣不敢妄言。”
“这还叫不敢妄言?”嘉靖帝挪揄道:“朕不是二百五,你已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