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初品时鲜醇柔和,细细啜之,馥郁若兰,喝下一口,便已经满口生津了。”便由衷赞道:“下官虽然酷爱茶道,却也从未喝过如此珍品。”
听他的赞叹发自肺腑,张经竟如老顽童似的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雨前,乃是狮峰最古老的几棵茶树上生的。就算老夫,也得可怜巴巴的向李天宠讨要,才得了这么几两,一般人来了我都不舍的拿出来。”
“我的老大人,您这唱得到底是哪一出啊?”所谓‘礼贤下士,必有所求’,如果沈默再装傻,那非得被张经当成傻子,于是他干脆搁下茶盏,直截了当的问道:“这里没有别人,您就跟学生我直说吧,不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再好的茶叶我也品不出味道来。”
张经闻言面色一变,闷头喝几口茶,也搁下茶盏,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当朝首牧该有的气度,他叹口气道:“年轻就是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锐利。”
沈默恭声道:“大人误会了,学生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自觉才浅德薄,受不得您如此厚待。”
张经缓缓摇头,双眼如锥子般紧紧盯着沈默,沉声道:“你当得起……老夫的身家性命,我东南的抗倭大业,全在拙言你的一念之间了。”
沈默错愕,勉强笑道:“大人不是开玩笑吧?下官……”
“老夫不是开玩笑。”张经拢一拢花白的胡须,轻声道:“我拜托拙言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
沈默心说我也只有那份给皇帝的报告,能入了你张部堂的法眼吧,便不敢一口一下,只是起身拱手道:“请部堂明示。”
张经见他没有像想象的那般满口答应,心中微微一沉,一咬牙,竟然也巍巍起身,笔直的腰杆微微弯下,也向沈默拱手道:“请拙言务必等老夫打完下一仗后,再向陛下呈送你的禀报。”
沈默哪敢受他的礼,赶紧侧身让开,轻声道:“最晚腊月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