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悟了心学,在为国为民操劳者,但大部分王学门人,已经彻底流于清谈……甚至是空谈了。整日里夸夸其谈什么‘花树我心’之类,大讲抱负理想,却对‘知行合一’避而不谈。”说着语带讥诮道:“我觉着他们比程朱理学的书呆子更可怕……人家至少还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们却已经直追那些米虫般的魏晋名士了!我敢负责的说,这些人将来一定会坠了阳明公的千古威名的。”
唐顺之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沈默,轻声道:“你怎么学得如徐渭般尖锐了?”
“原因有二,一者我觉着自己缺少些棱角。”沈默直言不讳道:“现在不是太平盛世,还是有些棱角好出头。”说完又坦然望向唐顺之道:“第二,师叔乃是百年奇才,学究天人,身后之光辉定然也千古不灭,何苦与那些人搅在一起,坠了自己的威名呢?”
沈默说完之后,内室里十分安静,唐顺之端坐在宽大的交椅上,平静的望着他,目光清澈无比,仿佛了无心机的孩童,又好似阅尽人世,了然悟透的老人。
一看到那目光,沈默心里便暗骂自己多事,他这才知道,唐顺之是个王阳明般的人物……虽不及亦不远矣,这种人有着超越凡俗的智慧,世间的一切都仿佛那林中花树一般,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试问还有这种人看不透的问题吗?他不是班门弄斧还是怎地?
果然听唐顺之淡淡道:“拙言,你有千般好,就是太在乎名……声了。”他本想说‘名利’的,但有名就有利,名利不分家,所以话到嘴边,便换了个宛转的说法。
沈默身子微微一紧,却没有反驳。
唐顺之轻声问道:“你说是名声重要,还是做些实事要?”
沈默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后者重要’了。
“可如今这世道,单枪匹马能做出什么来?”唐顺之淡淡道:“你知道朝廷每一个决定背后,有多少人在角力吗?正反两方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