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阿哥所,十六阿哥住处。
正房卧房里,嫡福晋郭络罗氏仰躺在床上,鼻洼鬓角汗津津的,双眸紧闭,黑鸦鸦的长发散在枕间被上,映衬着素净的小脸越发苍白。
床前,一个穿着花青色旗装的中年妇人,满脸忧色,颤巍巍伸出手来,将郭络罗氏额上粘着的一绺湿发轻轻拨开,仔细瞧了又瞧,而后小心的将她的被子掖了掖,方出了卧房。
到了外间,这妇人却是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紧捂着嘴,不想传出哭声,另一手的帕子却不停地拭泪。
她旁边侍立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年岁小些的,红着眼圈,低声劝道:“太太还请节哀,主子这边还要太太怜惜,太太还需多保重!”
另外一个年长的,容貌秀丽些,也开口劝道:“是啊,太太,福晋盼了这大半年,不就是等着小阿哥出世吗?谁成想,会是这般,福晋晓得了,还不知要难受成什么样!到时候,少不得还要依仗太太劝慰!”
这中年妇人正是三品官能特之妻,郭络罗氏之母舒穆禄氏。
郭络罗氏腊月与十六阿哥成亲的,过完年就查出身孕,人都以为是九月初生产,谁知道却昨儿一早儿就开始阵痛。然而却是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宿,直到今曰晨正三刻(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才诞下个小阿哥。因曰子没到的缘故,那孩子十分孱弱,落地半个时辰,便夭折了。
舒穆禄氏是昨曰中午得了消息入宫的,陪护女儿生产。生了个小阿哥,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又这般。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她却晓得眼下不是大放悲声的时候。现下女儿因产后过于劳累的缘故,正昏睡着,还不知道孩子夭折的消息;这一会儿她若是醒来,自己还要想法子宽慰。
舒穆禄氏正难受着,外头小宫女回话,道是德妃娘娘与荣妃娘娘都打发人来瞧。
如今,圣驾在塞外,十六阿哥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