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巷里错错落落都是旧院子,斑驳的院墙,石灰多有剥落,木质院门或掩或闭,黑瓦檐头的苔藓已经枯败黄萎,听秦大伟介绍这边巷尾原先有座庵堂,建国后失火烧毁,就剩下一座铜炉才得名铜炉巷,之后铜炉有一人多高、有一两吨重的铜炉也给移去市博物馆。
“杨林从徐油出来读博,徐油那边是不放人的,后来只得辞了职,公房就给单位收了回去。他这两年都住在他丈人家,跟他大舅子一家人都挤在一间小院子里;前天闹了矛盾,他才又搬去学校教职工宿舍那边,”秦大伟这两年没少找杨林喝酒闲扯,对这边轻车熟路,对杨林他丈人、大舅子的情况也了如指掌,“杨林他丈人、他大舅子都是徐油的工人,他丈人也才退休没几年,人都不错,只是他大舅子的爱人姓格有些泼辣……”
到杨林岳父家门,秦大伟就止住声,见院门半掩,刚要跟沈淮推门进去,就听见门内有人压着声音说话:
“能有多大的事啊,不是说了今天过来冲着你爸的面子也要忍口气吗?田爱英说话再难听,跟喷粪似的,我们拍拍屁股可以走啊,不过她要是借机耍起泼来,把你爸给气着了,那怎么办呀?我们昨天搬走,你爸心里不好受,我清楚,不然你爸昨天也不会偷偷往杨晔棉衣里塞一千块钱了。其他不管了,就为你爸,田爱英说多难的话,你就当她在放屁,不就得了?你真要有本事,怂恿你哥发一次狠,我们在里面耍什么狠都没用……”
秦大伟在敲门之前,朝沈淮无声的摊了摊手,压着声音叹气说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说话的就是杨林……”
沈淮笑了笑。
认真说起来,他与秦大伟以及院子里还没有谋面的杨林有着很多的相同点:青少年时期经历相对混乱又物资贫乏的十年,出身农村,靠着自身的努力跟不算太差的天资,八十年代初独秀一枝的考进名校,然而就是多年或沉或浮磨砺人心,种种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