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移上移下,躲避那根绒绳,心里不由得委屈。有好镜子轮不到她用,用这样个破镜子。自从到他们家来,从来就没有一样像们的东西,难得分到个镜子,就又给了他妹妹,问都不问一声。
"金根嫂!"有人在外面叫她。是金有嫂在门口张望着。
"嗳,金有嫂,进来坐。"
"金根哥呢?"
"出去打柴去了。"
金有嫂听见说金根不在家,方才走了进来。
"梳头呀?"她说。"嗳哟,你这镜子可惜,怎么破了。"月香心里正在那里怕她由这镜子上又想起那面镜子,她果然就是这样。她憔翠的脸庞突然发出光辉来,弯下腰向前凑了凑,低声说,"嗳,真的,几时你到周村去看看你那镜子。真好看呵!"她小心地四面张望了一下,再把声音捺低了点,"嗳,其实要叫我说,自己留着用用不好么?这时候还讲什么陪送,现在不兴那些了。新娘子都不坐轿子了,都是走了去,不论十里二十里,都是走了去。"她笑了起来。她的命虽苦,至少这一点上她可以说没有什么遗憾,她是花轿抬了来的."你们金花就是自己走去的——所以我说,现在时世两样咧!不讲究什么陪送了。"
月香笑了笑.她也知道金有嫂是个老实人,她说这样的话是真心卫护她,但是她非常不爱听这话,就像是人家都觉得金根偏向着他妹妹,都替她抱不平。
她笑着叫了声"金有嫂,"说,"论起来现在时世两样了,本来也用不着讲究那些了。不过我们金花妹嫁过去,他们周家不止她一个媳妇。先来的几个,人家个个都有陪送,单单她没有,我们说是时世两样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