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叫做披蓑衣。是把青铅融化了,和滚油一齐洒在背肩上。燕郎说,我看着李义芝的皮肉一点点地灼碎,血珠与滚油凝在一起朝四面淌开,李义芝的身上真的像披了一袭大红蓑衣,真的像极了。
最触目惊心的是第五种极刑,名字也是很好听的,叫作挂绣球。他们事先令铁工专门打了一把小刺刀,刀上有四五个倒生的小钩子,刺进去是顺的,等到抽出来时,李义芝的皮肉把那些小钩子挡住了,刑卒使劲一拉,筋肉都飞溅出来,活活地做了一些鲜红的肉圆子。
我看到第五种就告辞了,听说他们对李义芝用了十一种极刑,还有什么掮葫芦、飞蜻蜓、割靴子,我没有亲眼目睹,不敢向陛下禀告。燕郎说。
你为什么中途退堂,为什么不把十一种极刑看完呢?挂绣球的时候,有一颗肉圆子无端地飞到我的脸上,奴才受惊非浅,实在不忍再看了。奴才知罪,下次再逢极刑,一定悉数观毕以禀告陛下。早知这么有趣,我倒会起驾亲往观刑了。我半真半假地说。这时候我意识到
我对李义芝受刑之事表现出一种反常的兴趣,它让我回忆起少年时代在冷宫黜妃身上犯下的相似的罪孽,而我惧怕血腥杀戮已有多年,我想这种天性的回归与我的心情和处境有关,然后我闭上眼睛想像了剩余的六种极刑,似乎闻见李义芝的血气弥漫在清修堂上,我感到有点晕眩,我恨这种无能的妇人般的晕眩症。
李义芝真的死不认罪吗?他熬过了十一种极刑,真的连一句话也没说吗?最后我问燕郎。
说过一句话。燕郎迟疑了一会儿,轻声回答道,他说酷刑至此,人不如兽,燮国的末日就要到了。
巧合的是李义芝的咒语与死去多年的疯子孙信如出一辙,令我悚然心惊。端文在京半月有余,寄宿在他的兄弟平亲王端武的府邸中。我派出的密探回来禀告说,平亲王府的大门檐上挑起了谢绝会客的蓝灯笼,但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