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身体全面隐藏起来了。
我听见了慧仙为我辩护的声音,赵春美你不要上纲上线嘛,反对毛主席反对共产党才算反标,他反对的是赵书记,赵书记也就是个科级干部嘛,写他的标语,不算反标的。
赵春美嘴里嘁的一声,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慧仙,你个小铁梅倒跳出来替他辩护了?你算他什么人,他是你什么人?你的立场跑哪里去了?
那金阿姨在旁边为赵春美帮腔,怪笑道。春美你是犯糊涂啰,他们本来就是一个立场,都是向阳船队的,都是船上人的立场嘛。
慧仙的脸上幡然变色,把手里的剪子往桌上一拍,走到里面的锅炉间去了,边走边说,好,我是船上人,你们是岸上人,惹不起你们还躲不起你们?今天我休息了,嫌烦!
我看着慧仙进了锅炉间,她一走,理发店明亮的店堂就暗淡了,萧瑟了,寒意逼人,她一走我感到四面楚歌,也急着要走,老崔却扔下我去伺弄赵春美的头发了。我对老崔喊。老崔,我这里剃到一半,你怎么能走?我还有急事呢!老崔说,在那儿等着,你能有什么急事?你不是我们理发店的一把活椅子吗,今天怎么就那么急?我说,我今天有急事,等不了,你把我的头剃好再走!老崔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赵春美从转椅上忿然地回过头,向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老崔大叫道,库文轩的狗崽子,你去理他干什么?他再敢这么嚣张,我就给大家透露个内幕消息!她这么一说店堂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着她了,什么内幕消息?你说给我们听,轻声一点就行了。赵春美豪迈地一挥手,说就说,我还怕他听见?我告诉大家,库文轩他冒充烈属冒充了几十年,他不是邓少香的儿子,是河匪丘老大的儿子呀,他妈妈不是邓少香,是烂菜花,烂菜花是什么人,解放前在酒船上做妓女的呀!
店堂里一下变得死寂无声,然后突然像是炸开了锅,我听见丘老大烂菜花暗娼这几个音节像一群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