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如果是纪言或者管道工来看她,她话也不说一句。仿佛他们都是透明的,在她的眼前可以忽略不计。她就那么坐着,眼睛看着一处。管道工拿来圣经念给她听,她也毫无反应。等到他们都走了,只有我和她了,她就会忽然抓住我的手,很紧张地问我:
“宛宛,小杰子来过吗?小杰子今天来过吗?”
我终于下了决心去找小杰子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这一周里,我亲眼看到小沐像一个迅速失去水分的水果一般,她什么也不吃,睡得也很少。心脏痛得不行也不叫一声。就那么僵坐在病床上。她原本就凹陷的两颊更加深陷进去,颧骨像破土的块根似地凸现出来,脸庞已经毫无圆滑的曲线。脸色是纸白的,透出阴青色,眼睛每刻都是红红的,带着总也擦拭不去的泪光。头发也不让我给她梳,也不洗,就那么干枯地披散着,还大把大把地掉下来。每次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都不忍去看她的手。她的手上只有分明的关节和骨头,像雨伞骨架一般撑开,仿佛一碰就会断去。她的声音沙哑,她几乎是不说话的。她唯一说的话是:
“宛宛,小杰子是不是来过了呢?”
纪言的话没有错,现在一切都无济于事。我所能做的,只是让小沐最后的时光可以得到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可是遗憾的是,这快乐我不能给她,管道工也不能,纪言也不能,只有那个叫做小杰子的男孩能。他是她的死结。
所以我拖着憔悴不堪的身体,一个人站在西更道街的尽头等小杰子——小沐曾和我说起,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这里等待小杰子出现。
我靠在狭窄的小巷的墙边,看着熙熙攘攘的孩子放学,他们玩男孩捉女孩的游戏。一直等到天开始黑下来,我才终于看到小杰子从另一端摇摇摆摆地走来。他穿了一件非常紧绷的黑色无袖T恤,肥大的短裤,拖鞋,头发还是束在脑后。其实公平来说,他长得是很好看的,麦色均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