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你已到入殓的时候,”苍老的声音说,“应该净身了。”
鼠妹说:“我还没有缝好我的裙子。”
很多女声说:“我们替你缝。”
几十个女性的骨骼走向鼠妹,向她伸出了几十双骨骼的手。鼠妹举起手里没有完成的长裙,不知道交给哪双手。有两个声音对她说:
“我们在制衣厂打过工。”
鼠妹把未完成的长裙交给她们,仰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苍老骨骼,有些害羞地询问:
“我可以穿着衣服吗?”
苍老的骨骼摇了摇头说:“穿着衣服不能净身。”
鼠妹低下头去,动作缓慢地让外衣离开身体,又让内衣离开身体,当她的双腿在青草和开放的野花里呈现出来时,她的内裤也离开了身体。鼠妹美丽的身体仰躺在青草和野花上面,双腿合并后,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她闭上眼睛,像是进入睡梦般的安详。鼠妹身旁的青草和野花纷纷低下头弯下腰,仿佛凝视起她的身体,它们的凝视遮蔽了她的身体。于是我们看不见她的身体了,只看见青草在她身上生长,野花在她身上开放。
苍老的骨骼说:“那边的人知亲知疏,这里没有亲疏之分。那边入殓时要由亲人净身,这里我们都是她的亲人,每一个都要给她净身。那边的人用碗舀水净身,我们这里双手合拢起来就是碗。”
苍老的骨骼说完摘下一片树叶,合拢在手中向着河水走去,围绕鼠妹的人群走出整齐的一队,每一个都摘下一片树叶合拢在手中,排出长长一队的树叶之碗,跟随苍老的骨骼走向河边。如同一个线团里抽出一根线那样,划出一道弧度越来越长地走去。苍老的骨骼第一个蹲下身去,他双手合拢的树叶之碗舀起河水后起身走了回来,他身后的人也是同样的动作。苍老的骨骼双手捧着树叶里的清清河水走到仰躺在那里的鼠妹跟前,双手分开后将树叶之碗里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