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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浪漫主义(5 / 15)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哭。

尽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有从洞口里猛烈地溢出来的凶猛火焰,有流血有死亡有鬼哭狼嚎,但是,一个奇怪的、荒唐的念头总在我心头萦绕:这好像只是一次军事演习,而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真正的战斗在我的心目中要比这英勇悲壮得多,要凶狠残酷得多。我总觉得我的战友们在下意识地重复着我们在“拔点”演习中形成的一整套动作。这一定是因为我坐在地雷上的缘故。

有一段时间我很轻松,那时候我面前的光秃秃的山头上异常安静,阳光照在红色的泥土上,红色泥土瑰丽多姿。战友们伏在一个山洼里,都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没有枪声,没有炮声,一切都像睡着了。难道这里真是不和平吗?几分钟前,战友们笨拙运动的身躯,战友们背负重载脚踏泥泞投弹喷火的可怖面孔果真存在过吗?十几分钟前那一道道明亮炽热的火箭炮弹果真划破过南方沉郁的天空吗?我的屁股下果真坐着一颗一抬即炸的地雷吗?

我甚至就要悠闲地、像我在家乡牧牛时那样从牛背上跳下来一样从地雷上跳起来,但这时,伏在洼地里的战友们慢吞吞地爬起来,他们一个个被炮火硝烟炝黑了脸,他们的迷彩服破破烂烂,周身沾着烂泥,他们精疲力竭地往下撤,踉踉跄跄,慌慌张张,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原来即便是胜利者的撤退,也不像电影上演的那样从容大方。这时,我恍若梦醒,知道战斗已经胜利结束,我们摸爬滚打吃尽千般苦头演习过的这场拔点战斗像闪电一样结束了,而我,竟然还别别扭扭地坐在越南人的地雷上。

清醒过来的越军开始往山头上开炮,他们知道躲在掩体里的自己人都停止了呼吸,所以他们毫无顾忌地炮轰着自己的阵地。弹片疾飞,把空气撕扯得裂帛般响。散开!散开!我们突击队的队长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戴着花花绿绿的钢盔,脸庞显得很短。一颗炮弹在离地一米处爆炸,三个战友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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