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全是假话空话。我从此就迷上《参考消息》,说实话,我之所以夜夜出行,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去大队部里偷听莫言朗读《参考消息》,这份报纸也是莫言那个小子最爱读的,这小子那时头发焦黄,两耳冻疮,身上穿着破棉袄、脚上穿着破草鞋,小眼如缝,貌极丑陋,但就是这样一个宝货,竟然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为了获得阅读《参考消息》的权利,他主动向洪泰岳请求,得到了夜问义务值守大队部的工作。
大队部,也就是西门家大院的正厅里,安装着一台老式的摇把子电话机,墙上悬挂着两块巨大的干电池。房问里有一张西门闹时代的三屉桌,墙角有一张三条腿摇一条腿断的破床,但那桌子上有一盏玻璃罩子灯,这是当时罕见的光源,莫言那小子就在那桌前在那灯下夏天忍受着蚊虫冬天忍受着寒冷阅读《参考消息》。
西门家大院的大门,在大炼钢铁的年代里被劈成柴火烧了炉子,从此这个大门就像没了牙齿的老头嘴巴一样,丑陋地敞开着。这为我夜间潜行人院提供了方便。
历经三次转世,西门闹的记忆,已经逐渐淡漠,但当我看到趁着月夜出门耕作的蓝脸那笨拙如熊的身影时,当我听到迎春因骨节酸痛发出的痛苦呻吟时,当我听到秋香与黄瞳的争吵打骂声时,心中还是烦躁不安。
尽管我识字很多,但很难得到亲自阅读的机会。莫言那小子整晚上拿着《参考消息》看,翻来覆去看,一边看一边念叨出声,有时候还闭着眼背诵,这小子实在是精力过剩,无聊之极,竟然背诵《参考消息》,他小眼通红,额头被灯烟子熏得乌黑,得着公家不要钱的灯油,他没命地熬。就是从他嘴里,我,成为了七十年代地球上最有文化、最博学的一头猪。我知道美国总统尼克松带着大批随员,乘坐着涂抹成银、蓝、白三色的“76年精神号”座机降落在北京机场。我还知道毛泽东主席在他摆满了线装书的书房里接见了尼克松,在座的除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