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不再去单单注意那随时都会射出子弹的枪口。枪口淹没在枪的整体之中。他甚至是悠闲地吸了一口烟。
院子里有秋风吹拂,丝质的窗帘微微摆动。洗澡间顶板上的由蒸汽凝成的冷水珠儿响亮地跌在澡盆里。他看着握枪的女司机,就像在美术馆里观赏一幅油画。他很吃惊地发现,一位赤身裸体的年轻女人手持一支手枪准备射击竟然如此富有性的挑逗意味。此时的手枪已不是简单的手枪,而是一件发起性进攻的器官,一支蓬勃的性手枪。丁钩儿从来就不是一个见了女人就闭眼的侦察员,如前所述,他有一个性欲如火的情人。现在补充,他还有几次蜻蜓点水式的艳遇。如果是往常,他早就会像下山猛虎一样,把这个小母羊抱在怀里。这次令他踌躇不前的原因,一是因为来到酒国后,如同陷进迷宫里,心神恍惚,疑虑重重;二是因为舌头上的窟窿还在痛疼。面对着这只性格怪戾的妖蝴蝶,他不敢轻易动手,尤其是自己的头颅正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谁敢保证这个妖精不扣扳机呢?扣扳机比张嘴咬人要容易得多,又文明又现代又富传奇浪漫色彩。这家伙,住着这样宽敞、漂亮的房子,干着那样辛苦的工作,这么大的反差,令人费解。我吻她一下差点丢了舌头,要是……,谁敢保证两腿之间那件宝贝是安全的呢?侦察员克制住自己的“资产阶级淫乱思想”,鼓舞起“无产阶级的凛然正气”,稳如泰山地坐着。面对着光屁股女人和黑色枪口,他坐得那样端庄,他脸上神色那样安详,的确是壮烈的英雄,人世间少有。他静观变化。
女司机面皮越来越红,乳头因激动而哆嗦,像两只小鲁的尖吻。侦察员恨不得扑上去把它们咬下来,舌尖一阵剧痛,他继续坐着。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说:
“我投降。”
她把枪扔在桌上,夸张地举起双手,说:
“我投降……我投降……”
她举着双臂,叉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