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扇在灯光下呈现出琥珀颜色、并像琥珀一样透明的双耳,心里荡漾着一种五颜六色的神秘感。这时候,他感觉到房上的瓦楞又被那只墨一样的黑猫踏响,并感觉到了黑猫的在暗夜中磷光闪闪的双眼和黑猫淫邪的叫声。父亲的头皮一炸,头发好象都如刺猬的钢毛一样戗立起来。二奶奶忽然睁大了眼睛,眼珠不转,眼皮却像密集的雨点一样眨动起来。她腮上的肌肉也紧张地抽搐着,两片厚嘴唇一扭一扭又一扭,三扭之后,一声比猫叫春还难听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冲出来。父亲发现,豆油灯盏里金黄的火苗一瞬间变成了葱叶般的绿色,在绿色灯光照耀下的二奶奶的脸,已经失去人类的表情。
奶奶起初还为二奶奶的复活高兴,但很快,这种高兴就被恐怖挤跑了。
奶奶说:“妹妹,妹妹,你怎么啦?”
二奶奶开口就骂:“婊子养的!我饶不了你们,杀了我的身,杀不了我的心,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父亲听出,这声音根本不是二奶奶原有的声音,倒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奶奶被二奶奶骂退了。
二奶奶的眼皮还是像闪电般迅速地眨动着,嘴里时而狂叫,时而怒骂,声音震动房瓦,满屋冷气侵人。父亲清楚地看到,二奶奶的脖子之下像木棍一样绷得僵直,这股疯狂吶喊的力量不知来自何处。
爷爷不知所措,让父亲去东院叫来罗汉大爷。在东院里也能清楚地听到二奶奶制造的恐怖音响。七八个烧酒伙计正在罗汉大爷屋里议论着,一见父亲进来,都停嘴不言语,父亲说;“大爷,俺干爹叫你过去。”
罗汉大爷进屋,瞥了一眼二奶奶,便扯着爷爷的袖子到外屋,父亲跟出去。罗汉大爷悄悄地说:“掌柜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是什么邪魔附了体。”
罗汉大爷一语未了,就听到二奶奶在屋里高声叫骂:“刘罗汉,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不得好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