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回了家,他要向邬瑾讨个主意,让他给自己一条活路。
邬瑾心善,一定会帮他。
天光已经大亮,天色不再阴沉,早朝已散,随处可见官轿,还有学子聚集在一起,像猴似的伸胳膊伸腿,又叫又笑。
他从人群里挤过去,听出来他们是在欢呼——原来早朝时又生出许多大事,陛下再发数道利国利民敕令,学子们认为这是一种胜利,是他们以笔为刀,裹挟皇帝而得来的胜利。
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抓他的人一定已经在路上了,他要快点走到邬瑾身边去。
这种急迫的心情让他想到多年前在朔河边,他做骡子探朔河流沙,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见到邬瑾时,心情也和现在一样,迫切地站到他身边去。
那时的邬瑾,还是个少年,对上漏舶商时,神情还有几分胆怯和软弱。
但邬瑾最后还是为他驻足,伸手拽了他一把。
当时莫聆风是何模样,他已经忘记,想来和如今一样倨傲,但邬瑾的一举一动,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走不动,人越来越多,有人站在高处,展开一卷文章,念的荡气回肠,什么「天下民,无有贵贱,皆是陛下之民」,他听在耳朵里,什么都没想。
在这一片乱象中,他眼前忽然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似乎是王景华,又似乎不是。
在他的记忆中,王景华无论有爹没爹,都是衣冠楚楚,嬉着一张大嘴,鼓着一双眼,像只蛤蟆似的到处蹦跶,但是眼前这个,却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脚上的鞋掉了一只,冻得面色发青,迎风流涕。
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一顿胖揍。
两个衙役夹着他,半拖半拽带他挤出一条道,他已经挣扎嘶吼过,此时嘟嘟囔囔,声音沙哑,很难听出说的是什么。
祁畅悄悄蜷缩起来,藏在人堆里,眼睛盯着王景华,王景华被拽的摇摇摆摆,表情木然,只有一张嘴没停过。.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