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年岁大了,太医都说,寿数已不多了,大抵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雪庭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可能再修行晋级,这也意味着寿命无法得到延长。
而无论朝廷还是道门,虽与南唐佛门正式开战,但多少还是要一些脸面,不愿去对付一个马上要死的癫僧。
按领路僧人的说法,季平安是这小半年里,唯一一个上门的“贵人”。
“住持就在里面了。”等来到一座清冷的禅院外,领路僧人说。
季平安“恩”了一声,说道:“不要让外人来打扰。”
说着,他身躯溃散为一团星光,消失不见,眨眼功夫,又在禅院中凝聚。
禅院打扫得很干静,四四方方,盛夏里阳光洒下,照亮了屋檐下摆放的一张木椅子。
雪庭和尚就坐在椅中,他还穿着住持的袈裟,但人却相比去年,已然枯瘦了一大圈。
老迈的脸庞上皮肤满是褶皱,白发白须凌乱,瞪大着眼睛,有些呆滞地盯着天空出神。
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两条腿一动不动,姿势略显怪异。
而腰间,以及被按在扶手上的双臂,都用丝绸捆着,似乎是为了防止其乱动、跌倒。
只有在右手旁,悬挂着一枚铜铃,可以摇晃来喊人。
对于季平安的突兀出现,雪庭好似一无所觉。
直到季平安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照在他脸上的阳光,遮住了他的视野,雪庭那双昏黄的眼球,才微微转动,喃喃:
“让开……让开……”
季平安神色复杂地审视他,神识早已覆盖其全身,确认其的确近乎油尽灯枯,并非伪装,而是真实的,受到了极大损害。
他说道:“你在看什么?”
雪庭喃喃:“让开……让开……”
似乎,他只会重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