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不小自主权的。
孟春知道他想岔了,明明白白地说道:“开国以来,各处粮赋、科则变迁,其中不知有多少烂账,每一笔烂账都关乎百姓。陛下只怕是以为我等持重之举纯粹为了私利,而不明白这新法燎原之下,百姓又将如何多有不满。既如此,有些烂账不如翻出来晒晒。”
方鼎昌目光深邃:“孟兄指的是哪些?”
孟春看了看沈远清,心里想着那已经向自己迫近的危险,开口就冷笑道:“调和各地,让富庶之地多承担一些,那已是多难做好的事?将来不是要如广东一般编审科则、贫富共担吗?这样的事情,南京户部不妨先吹吹风,做些准备的事,以示迎接新法之意。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我做徽州知府时,知道有些地方的百姓绝不会欢迎贫富共担!”
方鼎昌凝眉思索了一阵,知道了他说的是哪一类的事。
“孟兄之意,今年南直隶及三省赋税征收,南京户部先奏请厘清一些有误科则,还有黄册库一事?”
孟春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若朝廷决意将新法推行至诸省,第一件事就是清丈田土、编审科则。忧心此事的,可不光是官绅。”
天下谁不偷奸耍滑?但凡有条件,都会想方设法隐没一些田土面积、人丁来避赋税徭役。官绅富户之外,诸多百姓一样如此。
清整水利确实会让百姓欢喜,可若是以前一些不需要他们承担的赋税摊到了他们头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百余年来,各地官员谁不是平衡着各方?越是穷山恶水的地方,为了避免激起民怨民变,往往也不会待他们过于苛刻。
富庶之地的富户其实承担得多一些,再许以一些其他便利,天下就是这样稳当过下去的。
公平?哪有事事上单纯的公平,无非大局下过得去而已!
对方鼎昌而言,孟春的提议表面上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算是南京官员“体察上意”,为迎接新法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