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韧问她:“还记得自己害过多少人吗?”
“不记得了。”
罗韧不相信:有了之前和丁国华的沟通经验,他笃定项思兰一定记得。
项思兰说:“真记不清,让很多人说过很多话。”
这么些年,她不断的让不同的人说出空穴来风的妄言,并非件件都指向人命——有时候,她只轻飘飘抛下话来,任它在别人的舌尖上膨胀和扩大,去挑拨、破坏、离间、制造冲突。
事态是消弭于无形还是进一步升级,只看各人的造化了。
“为什么选腾马雕台?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不是我选的,它选的。”
它?
罗韧想不通,为什么要选哪个地方?因为被废弃、空旷?
脑子里忽然再次出现腾马雕台的画面,没有灯的晚上,只有风声和稻禾弯腰的轻响,少了半拉脑袋的腾马轮廓隐在融融的夜色里。
一万三感慨说,好像古代的祭台啊。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它做的。”
三个字,推的干干净净。
罗韧说:“我叔叔,跟你也是一样的情形。他被操纵着、控制着,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最后自杀了。”
他看项思兰:“但是你不一样,你不反感、不抗拒、甚至配合,看到别人受冤屈受害,心里会有报复的快感,是吧?”
项思兰冷冷哼了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有一种人,自己境遇不好,并不想着去改变,只巴望着其他人更不好,项思兰算是个典型。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心口,她今天换了一件干净的涤纶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
罗韧也看她心口:“一开始心口就是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