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毫一勾,谢洛河的笑容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最后只剩眼睛。
那么多天,郑修从未画过谢洛河的正面。
没画过谢洛河的脸。
如果说一开始郑修是在怄气,或许说是在意念之争。
可当他脑子刚生出“画一次正面也无妨”的念头时,脑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公孙陌的记忆。
来自画圣爷爷的呕血教诲。
那句话仿佛是在说,公孙家的人,一旦画人,就会发生点什么。
会发生点什么呢。
名为好奇心的玩意,就像是一只老鼠,啃噬着郑修的胸口,让郑修觉得痒痒的难忍。
“点睛。”
点睛,是最后一步。
郑修抬袖,笔至半空,郑修的手却在不由自主地抖。
大雪仍在落,落在了郑修身上。
整个过程郑修一气呵成,惟独“点睛”这一步顿在那里。
小桃将一切看在眼中,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仿佛生怕呼吸声太大,会惊扰公子作画时,那迷人的姿态。
一动不动的郑修,笔尖颤抖,一直抖至五指、手腕、肩膀。
抖动中,咬破的手指尚未愈合的伤口,一滴血顺着笔尖向下滴。
滚烫的血液融了一片雪花,澹红色的雪水在画中女子的脸上绽开。
“滴答。”
一声脆响,将沉浸在作画中的郑修勐然惊醒。
再回神时,那副画卷俨然毁了,本该是完美的一副画,在脸部的位置只剩一片湖湖的嫣红色。
“好可惜,都怪这场雪,不然,公子这幅墨宝,堪称传世佳作。”
小桃掀起袖子遮在公子头顶,为他挡雪。
她根本不懂郑修那一刻经历了何等奇怪的挣扎,更不知郑修没落下那点睛一笔,不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