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学生来,竟然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还算清醒地开了口:「来了……」
李岁宁扑跪在榻边,握住那只手:「是,学生来了。」
褚家人暂时退去了外间守着,一早便赶来的崔璟静静陪在李岁宁身后。
「哭了啊。」老人还有力气和心情嘲笑一下学生:「稀奇咯……」
「不哭。」老人旋即缓声宽慰:「去归枯荣方为自然之道……我等不枯,后人何荣。」
这近乎是安慰小孩子的温和语气,李岁宁几乎要泣不成声,说出的话也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可是老师……我想您一直陪着我,我想永远做您的学生。」
「我自当永远是你的老师,你还想赖掉不成……」老人慢慢地说:「可你不必永远只做我褚晦一人的学生,你要永远做这世道的学生……」
老人含笑抬起枯皱的手,轻轻落在李岁宁的肩膀上,那龙袍质地世间无二,让老人眼中笑意更深了些。
他轻轻拂去其上并不存在之物,笑着说:「因为我的学生,如今不再是小可怜,而是大陛下咯……」
李岁宁顿时泪如雨下。
那只仿佛在替她拂去肩上旧伤与雪花的手,慢慢无力支撑,将要滑落时,李岁宁忙去伸手托握住。
那手慢慢反握住她的手,老人低声说:「怎么这样凉……」
说话间,老人有些艰难地抬过另一只手,双手覆握住学生的手掌,要替她暖一暖。
他似察觉到自己的手也并不够温暖,是以又慢慢将学生的手捧到自己面前,轻轻呵气。
无数个梦中,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每当那满身鲜血的学生披雪走来时,他总会拼尽全力奔过去,替学生拂去身上的雪,捧起学生血淋淋的手,试图为学生取暖。
梦中环顾四周,见没有可以拿来生火的东西,他甚至急切地想过要将自己焚在此处,为学生烧起一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