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大变了。
崔洐却一眼便认出了郑潮,郑潮的气质未有太多改变。
崔洐起了身,揖礼,唤了一声:「郑家兄长。」
郑潮看了一眼妹妹的墓,未有多言什么,点了点头,弯身摆起了带来的祭品,点起香烛。
末了,拿出一壶果酒,一半酹于墓前,一半倒入两只酒盏里,盘腿而坐,示意崔洐共饮。
地上多泥土草屑,这是崔洐从前不会有的举动,但在郑潮来之前,他已在墓前坐了很久了。
二人对饮两盏,郑潮开口道:「此前,令安与我去信商议过,打算将阿渝的坟茔迁出此处。」
沉默片刻后,崔洐点头:「也好。」
又饮一盏酒,崔洐说:「还请兄长勿要将我来过京师之事告知令安。」
郑潮很利落地点头:「也好。」
二人饮罢半壶酒,郑潮问及崔洐接下来的打算。
「欲效仿兄长此前之举,授学四方。」崔洐看向南方:「一路向岭南而去。」
郑潮叹了一声,他这前妹婿,如今倒锻造出了极强的自我流放意识。
是流放也是救赎,郑潮又道一声:「也好。」
崔洐不再多言,适时起身告辞。
刚要行出坟园,忽闻得一声喊:「父亲!」
崔洐转头看去,眼睛微不可察地一颤。
崔琅快步奔来,见得父亲一身粗布素衣,鬓角竟早生了白发,蓦然红了眼圈:「父亲……」
「不必再如此唤我。」崔洐单手负于身后,悄然握成拳,语气冷漠:「你我早已断绝父子关连了。」
崔琅强忍泪水:「……您要去何处?」
崔洐:「你亦无需过问。」
「儿子定亲了,是乔尚书家的女郎。」崔琅道:「妹妹也在议亲……她随母亲礼佛去了,尚不知您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