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抬头,看着眼前不远的周老伯。
一介乡民,却说出如此话来,更何况是他盼了十数年方刚团聚的三个儿子。
不过团聚片刻,便要再次送子参军?
要知道,上一次这做父亲的还是壮年,子去之后,他还有时间等着他们归来。
可是如今,这位父亲已然白发皓首,风烛残年,子去之后,或许就是永诀......
可是,他却还是说的那么随意,说的那么坦荡,说的那么掷地有声。
“父亲......”
三个儿子虎目有泪,低低的唤道。
“怎么,舍不得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成?想我一生,最不愿成为的就是别人的累赘......”
周老伯慈祥的笑容映在月光之中,从来没有那么的让人安心。
“国有难,男儿当带甲,这个道理我懂!旧漳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孬种!”
周老伯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起来。
“周家世世代代居于此处,更是经历了漳水几次改道,可是漳水如何改道,旧漳城从未湮灭。我周家的男儿,也不能做孬种!”
周老伯说着,忽的大笑起来,然后郑重的指着三个儿子道:“此去投军,要在苏长史的麾下,奋勇杀敌,莫要折了周夷简的脸面,更不要给苏长史丢人!知道了么?”
周仲、周伯、周幺三人闻言皆肃然,忽的长跪于地,向着自己的父亲郑重的叩首起来。
那周老伯(周夷简)负手而立,月光如霜,他的身形竟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气质出来。
“英雄老矣,往事难追......若是当年,周夷简之名......也不是任谁......罢了,罢了!我的孩儿们,此去经年,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且记住,江山在,旧漳就在!旧漳在,老父就在!”
周夷简仰天望月,喃喃说道。
“儿郎们,汝等可铭记乎?”
“孩儿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