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散沙,南朝的帝统之争依旧会发生,所以一切都回到了他的谋划之内。
而若是今天屠不了,那便是成事在天、谋事在天,已经倾尽所有,天意如此,不可逆也。
李逸良站在项寒师身侧,因为知道夜惊堂一定会来,目光都搜索着天街左右的一切形形色色,在沉默良久后,开口道:
“此行我回来,先生其实并不赞许。本来大势不可逆,南北恐怕很快会统一,天下重归太平,这是先生想看到的。我来了,就为大势增添了一分变数,若是此战功成,南北之战少说延续三十年,恐怕要死整整一代人。
“但我还是回来了,世上并非每个人,都像先生那样心怀大义、有公无私。若是当前局面换成我朝占优,南朝岌岌可危,我想夜惊堂也不会为了大义,放弃东方氏坦然请降归顺。”
项寒师知道李逸良这话的意思,并非在说奉官城、夜惊堂,而是在说他。
他口口声声说‘太平’,现在太平之道摆在面前,他却死守在对立面,说白了还是有私无公,守的并非天下百姓,而是大梁这一家一姓。
项寒师沉默一瞬后,回应道:
“世间并非人人都是圣人,我亦是如此。我步履维艰一甲子,心里装的其实还是杀师之仇、养育之恩。”
“呵呵……”
李逸良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天之南:
“我以前还不理解,先生为何要在阳山画地为牢六十年。现在才明白,先生当年站在云安城头,面对排山倒海的义军,心情可能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心里明白何为大义,但要真做到放下旧日恩情,顺势而行站在大义那边,谈何容易。
“先生受的只是无关痛痒的滴水之恩,便为此内疚一辈子,我等面对的是敌国入侵,受的还是生养之恩,哪里能放手而去,若此战不成,唯一死尔。”
彼此轻声闲谈,时间也为之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