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宵禁还有一个时辰,有劳派个兄弟,赶紧去我家,把一个叫陈三妮的下属带过来。”
……
晨曦微明,秋寒阵阵。
积水潭码头,就像从远处挪近的一幅画,各样细节都变得清晰起来。
除了漕粮船,其他的船只,被锦衣卫和钞关衙役,以警戒流民抢船为名,把守着。
郑海珠和骆养性,站在河的另一头,看那些船卸货、落客。
徐公子等人也从船上下来,姿态安闲地往码头外走,身后是挑着行李担子的随从。
骆养性的目光,很快捕捉到,昨日未参与夜搜的两个锦衣卫,麻巾布衣地混在人群里。
“跟上了,夫人放心。”他侧头对郑海珠道。
郑海珠点点头,冲一旁芦苇丛里的陈三妮做个手势。
陈三妮毫无迟疑地滑如水中。
就像一条灵巧的蛇,莫说声响,连微微荡起的涟漪,都很快隐退无痕。
眼力上佳者,才能找到,水面上一条细细的芦管。
骆养性瞪眼看了,低声道:“小丫头身手了得,不比咱卫里的兄弟差。”
这句赞语,男子想来,自己能心悦诚服地说出口,已算没有小瞧妇人了。
郑海珠淡淡道:“没什么奇怪的,她是河边纤工出身,先不论水性,就算吃过的苦,只怕也远在不少男子之上。兵到用时,自是这样磨砺过的老兵,最得力。”
骆养性讪讪附和:“强将手下无弱兵。”
郑海珠浅笑:“谁晓得将来哪天,朝廷说不定也会用到小丫头们做锦衣卫缇骑,是吧?骆公子,其实我们女子下河,耐寒之久,更甚于你们男子。”
二人嘴里搭着话,四个眼睛都专注地盯着前头的河面,以及“乙卯捌肆”号船。
船的甲板上,偶尔冒出两三个水手,又叫看守巡逻的锦衣卫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