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
李宝妮挎着茶叶筐子匆匆忙从山上下来,回家第一时间挂钩称重——
“一斤二两。”
这是她一贯的效率,准确来说,村里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个效率。
将茶叶平摊在地面的塑料布上晾着,她这会儿又走进卧室,问着在床上休养的丈夫:
“咋样?今天能起来上厕所了不?”
床上的男人露出一丝笑意来:“上了,腰不怎么疼了,走动也还行,感觉一天比一天轻松,要不了多久就要好了。”
李宝妮也松了口气。
“那就行。”
她絮絮叨叨:“现在茶叶降价了,一斤芽儿就只给三十块钱,一天挣这六七十块钱够干啥呢?”
“菜园子也收拾了,我还琢磨着等到进了伏天,你要是能养好,我就去外头打工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且熟练地扶着丈夫慢吞吞站起来,然后缓缓地走动几步:
“我在颤音看到了好多个厂都在招工,我这才刚五十岁,年龄刚好卡线,一小时能拿二十多块钱呢,要是多加点班,一个月说不定能拿七八千!”
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叹气:
“你说乌兰家里,今年怎么茶叶长那么好呢?我听他们几个采茶的说,随随便便一下午都能采个二三斤,这芽儿得多厚啊。”
她就不行了,手快,茶叶却跟不上了。
她家男人就笑了起来:“那可不,我这腰一坏,还耽误你挣大钱了。”
以李宝妮儿这个干活麻利的模样,要不是因为要照顾躺床上休养的自己,开春那会儿她肯定就上乌兰家里去帮忙给她采茶叶了。
一天一百五,比自己采茶稳得多了。这还是同村人不包吃住给的价呢。
往年采茶工来包吃住,按天算只给一百的甚至更少的,按斤的话就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