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开始了。
靠近长白山脉,远离沈辽腹地的难民,或趁着夜色而逃,或趁着在田间而逃。
而沈辽腹地十数万户,不分隐户或军户的辽民,则痛苦不堪。
春间当雪深丈余,人烟几绝之时,自开源,铁岭,抚顺,沈阳,辽阳,鞍山,海州,营口……
毁家强迁,但有百金上下之家,尽行搜括得银不下数十万,各地间阎一空。
原来沈阳城内四十七家大户,皆有上万之家产,早已搜刮殆尽,这两年里,非死而徙,非徙而贫,无一家如故矣。
不管是富户,贫民,都是蛮族收刮的对象。
搜刮的物资包含了所有,连辽民身上穿的衣服都逃不过。
富户之家留九件衣服,中户之家留五件衣服,贫户之家留三件衣服,至于辽民衣不蔽体,蛮族则不管。
“毫无人性啊,真乃畜生。”
一名老者拄着拐杖。
他的六个儿子,有两个没有衣服穿,家里的儿媳,孙子孙女皆赤条条不敢出房。
作为读书人,有功名在身的老者,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连年来的暴政,老者忍住了。
前番蛮族强迫辽民剃发,梳金钱鼠尾辫,为了一家子几十口性命,老者也忍住了。
这几年来犹如温水煮青蛙,他的底线已经突破了又突破,到了现在没了礼义廉耻,他再也无法忍受。
“周家的媳妇被蛮人侮辱了。”
大儿子恨恨道。
没有衣服穿的辽民妇女,还需要出门到田间做活,只能趁着天没亮出门,躲在田里干活,到了夜间才敢归家。
奴隶主的蛮人,最喜欢去田里骚扰那些惊慌失措,没有地方躲避的妇女,被奸淫侮辱乃是常事。
“如此欺负我汉族无人。”
老者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已经看清了局势,躲避现实也无法换来生路,作为一名生员,他这点见识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