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入关的脚步。
对于如何建立一个工业化的现代国家,赵新这一年多来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的单纯为了金子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当皇帝的野望,再到作为当权者去考虑工业化国家意味着什么,他在政治上思考也越来越复杂。
这远不是招一群兵,造一堆武器,杀进关内,把皇帝揪下宝座那么简单。
这两年随着他跟汪中谈的愈来愈多,赵新渐渐明白了后世的知识分子跟传统文人可真是不一样,自己这些人一开始都想简单了。
从跟汪中的交谈中,赵新逐渐明白科举制对文人意味着什么。
科举制度是古代士人与政治架构的联系方式中最为核心的制度设计,是“士人政治”形态的生命线。一刀切的废除科举就是从根本上切断了“士”的社会来源,将直接导致层序社会的解体。
若是改为什么资格考试,那考什么?搞数理化吗?那些四五六七十岁的中老年文人怎么办?没钱重新进学堂的人怎么办?
即便是符合条件的年轻士子,只要当权者不认同儒学政治,那对他们无异于釜底抽薪;无论怎么重用这些文人,也必然导致他们的信仰和认同崩塌。
梁启超的痛苦如此,王国维的痛苦如此,梁巨川的痛苦更是如此。
另一时空里的清末,由于科举制的废除,士人与国家的共命运的联系被迅速瓦解。旧派文人脱离了原有的政治结构,又无法被新的政权结构吸纳,从而变成了“游离化”的社会群体,进而引发了急剧的社会震荡。
从汪中的态度看来,赵新察觉到“认同”和“变革”并不是必然冲突,甚至可以是相辅相成的。
一切“变革”必然从传统中来。盲目地反对传统、否定“认同”不仅无用,而且可能不利于社会的“变革”与工业化发展。
士绅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乡村共同体的利益,并且在相当程度上承担着由儒家思想所规定的伦理责任与信仰支撑,这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