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听听,包裹在音乐里,多有诗意啊。
木子棉喜欢生活有诗意。她总幻想自己像一只白鹿,在绿色苍茫的山林中奔走,头顶有白云,脚下有酥软的湿地,蓝天、碧野,潮湿新鲜的空气,望不到头的绿,橡树或是松林的清香,叮咚的小溪,大片大片的蘑菇。她不想看到高楼,不想看到拥挤仄逼,甚至不想看到一张张幸灾乐祸陷阱似的脸。可诗意在哪?她曾经以为自己活在诗里,真的,如诗如画,当时她这么形容,还夸口给小曼,把小曼嫉妒的,不无酸意地说:“行了木木,少说点,再说我可真要嫉妒了,女人是听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受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是她嫁给周培扬不久。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最爱用这句话来形容,听得乐小曼耳朵里流酸水。“然后扑通一声,我就掉进去了。”就在乐小曼快要被她酸死的时候,她大方地来上这么一句,把结局呈现给小曼。一向认为自己没怎么嫁好的乐小曼就会耸起鼻头,佯装不在乎地还击她一句:“那你可要好好抓住,别哪一天让我听见,那口井里只剩下你自己。”
“怎么说话啊,有这样诅咒人家的吗?”木子棉一边幸福着一边口是心非地跟小曼打嘴仗。那个时候她是想不到,生活有一天会烂出一个巨洞,这个洞会把所谓的诗意全部流走,还给她的,是疮、是脓。怎么可能呢,这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哲学命题,复杂而深刻,有着致命的痛,木子棉破解不了,乐小曼同样破解不了。两个已经人到中年的女人,殊途同归地感觉被生活耍了,也被所谓的爱情耍了。
爱情,木子棉冷冷地笑了笑,心思又回到乐小曼身上。
乐小曼原本不懂音乐,就算后来喜欢了它,也是一知半解,专业知识还不及她多,小曼对音乐的区分就是舒缓与紧张两种,心情好时爱听舒缓的,心情坏时反而爱听紧张的,说紧张能刺激她,能把她从一种致命的状态里解救出来。对此木子棉没有体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