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英英有了那一夜后,拾粮像头茁壮的儿马,浑身使不完的劲。这头儿马奔驰在山上,奔驰在草滩,奔驰在姊妹河边,一下就把青石岭奔得欢快,奔得流畅。
他的身后,多了条尾巴,他走到哪,尾巴跟到哪,想甩都甩不掉。
这尾巴就是水英英。水英英已全然不是当年那个傲慢得近乎目中无人的水英英,上天像是使了啥魔法,忽然间,让她的性子柔软起来,多情起来。柔软和多情中,还渐渐多了一份母亲般的宽容。
这宽容,一方面表现在她对狗狗的大度上,自打那个夜后,水英英见了狗狗,再也不横眉冷对,而是像个小母亲般,处处关心着她,体谅着她,她的这份姿态,反倒让野撒惯了的狗狗充满不安。另方面,则表现在对院里下人的好上,这份好,不是水二爷惯常使用的那种施舍,也不是东沟何家老用工钱讨你开心的笨办法,她是突然地把主人的架子放下来,跟下人们平起平坐了。要是换了别人,这种平起平坐还能让人理解,可她是水英英啊,她居然也能放下架子,跟下人们坐一起,鸡啊狗啊的喧个没完,喧着喧着,还把你一把揽怀里,帮你捉虱子。
真不知拾粮施了啥魔法,让一个人见人怕的小母老虎变成了一头温顺的小母牛。
亲近归亲近,活还得干。
漫长的冬季里,拾粮并没白养着一院的帮工,睡了热炕吃了热饭得干活,这是他笑着跟下人们说的一句话。秋后打来的绿草还有庄稼地里拉来的麦秸药秆全都进了两个池子,池子是他带人挖的。雪还覆盖着整个青石岭时,拾粮跟英英去了趟古浪县城,这是他长这么大头次出远门。据英英说,他一眼的新奇,走到哪看到哪,也打听到哪,见啥都打听。来去四天,除了帮英英和月月买来一堆衣服,帮水二爷买来一根拐杖,他还带来了化粪的技术。这化粪技术,是他从古浪城郊英英一远方亲戚家学来的,英英带着他去认亲戚的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