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话也没说,继续他手里的活。水二爷也不再问,似乎,一老一少,早就有了默契。这一天,两人在这块肥沃的地里,一直坚持到天黑。拾粮不说走,水二爷也不说走,闷声不响,就那么干着活。后来,后来天黑得实在看不见了,拾粮才停下手里的活,他似乎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岳丈,似乎没有,他没跟水二爷说任何话,收拾起工具,离开了狼老鸦台。等他的脚步彻底消失后,水二爷才直起腰,一步三叹地出了地。
此后久长的日子里,拾粮脸上都少了笑,水英英脸上也少了笑。被父亲叫进上房谈完正事的那个晚上,水英英走进了拾粮睡觉的那间屋子,当时拾粮已经睡了,打着轻微的鼾。水英英相信鼾是假的,就跟相信他的沉默是假的一样,她在炕边默站了一会儿,道:“爹把话说透了,你要是觉得狗狗好,也行。”说完这句,她就回到了自己屋里,不,回到了她跟拾粮的屋子。
笑容长久地挂在了狗狗的脸上,那段日子,是狗狗人生中最最幸福的日子,幸福得快要昏厥了。她像一只小鸟,快活地飞来飞去,把叽哩喳啦的话语带给院里的人。终于有一天,吴嫂不耐烦了,冲哼着小曲子的狗狗骂:“吃上花样子草了啊,我说你安稳点,别给个棒槌就当枕头!”
棒槌就是棒槌,永远也不能做枕头,狗狗意识到这点,已是漫长的一段时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