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当你从不把某个人当回事时,这人做得再多、再好,你也看不进眼里,更装不进心里。可一旦你把他当回事,再回头望时,你就发现,岁月里横溢的,居然都是他的情,他的爱。
水英英人生第一次,把情和爱两个字想到了拾粮身上。这一想,她就再也睡不踏实了,夜里辗转在炕上,眼前晃来晃去全是拾粮的脸,耳朵里也全是他的声音。终于,在这个深夜,水英英蹑手蹑脚走过去,拿开了那根顶门杠。
遗憾的是,这一夜,拾粮意外地睡踏实了,水英英拿开杠子的声音,他没听到。水英英辗转反侧的声音,他也没听到。
农历六月头上的一天,水家大院迎来了它三年里头一个亲戚。水二爷一望见大梅,就惊着嗓子喊:“快,快拿盆子接着,哟嘿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的门上,竟也有人上。”水二爷是气自个的丫头,更气东沟何家和平阳川仇家。自打水家遭劫,三年时间,他的两个亲家丫头女婿还有外孙子,谁也不敢到青石岭来,好像水家大院真的有了瘟疫。
大梅怯怯地站在院门口,不敢往里迈步子。
“接着呀,这可是西天不出的白蘑菇,你是皇宫里的娘娘还是凉州城里的姨太太?我水家院门小,要不你等等,我把院墙放翻,院墙放翻我背你进。”水二爷说着,跑进院里拿锨,他走路的姿势巅巅的,状若孩子。
大梅的脸红到脖子里,又从脖子红到脚巴骨,可她还得站着。她知道,这门不好进,要是好进,也就推不到今儿了。
水二爷拿了一把锨,在院门口乱挖起来,边挖边骂大梅,话越来越恶毒。大梅心里,拿刀子绞。她是极不情愿来的,没脸来,可公公死活不依,缠着她非要来。“去吧,娃,就算爹再求你一回,爹要是有别的法儿,能逼你走这步?”
公公说得是实,他真是没招了,一点也没。先截子他是横竖不管,大梅两口子想管,他跳着蹦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