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水二爷平日有多细心,这么大一档子事,他还是疏忽了。
彻底疏忽了。
让谁去斩穴?
一院的人面面相觑,是啊,让谁去斩穴?
在青风峡,斩穴一向是来路的事。不管谁家死了人,只要差个孝子,去给来路磕个头,告诉他时间,穴到时自然就好了。东沟的穴是来路斩的,西沟的穴也是来路斩的。青石岭二道岘子上,草儿秀和宝儿的穴,也都是来路斩的。这事情太容易了,从没谁把它当成个事儿,只要来路还活着,这峡里死了人,就有地方埋。可,今儿个要埋的,是来路的丫头!总不能让亲爹拿着铁锨把黄土往丫头头上填吧?
白头子埋黑头子,这事,谁能干得?
一院的人哑巴了,谁也没想到,水家会遇上这么个难题,大难题。
副官仇家远也是久长的无话,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一步,却难住了他。他的目光在一院的人脸上扫来扫去,可扫到谁上,谁便低了头,替人斩穴,不是件好事啊。这活儿,不是谁都能做得的!
咋个办?
僵来僵去,就有人跑去问水二爷。此时的水二爷刚刚缓过一口气,虽说事情没按眼官安当的办,但总算,在乱中理出了头序,他正在心里感激仇家远呢,就突然地跳出这么一个难题。
“快去,快去请来路,快请呀――”他冲外面的人吼。
就有人走过来说:“使不得,二爷,来路是拾草的爹,斩不得。”
“斩不得?对,对,是斩不得,可除了来路,这沟里,还有谁?”
“没了,真没了。”
水二爷急得要在屋里跳蹦子,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西去,再拖,怕就过了时辰。人要是即时请不到穴里,这后续的事儿,可就麻缠哩。岂止是麻缠,他水家,怕就没好日子过了。
就在一院的人焦急地瞪着眼,在地上转磨磨时,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