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想真正保持海军的战斗力,就记得我这句话。别不给钱。”
“但凡有一条别的活路,没人愿意当水手的。殿下没见过饿殍遍地的村庄,也没见过黄淮水灾之后的饥民。有时候,易子而食这四个字,写在纸上真的没什么,可真正见到了,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当水手了。”
说罢,他指了指遥远的海岸线的方向,叹息道:“当年荷兰人来南洋,每年活着回去的水手,不足一半。殿下知道大顺的水手,和荷兰水手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李欗摇摇头,他想不出最大的区别在哪。既然说大顺的水手是为了钱,难不成荷兰的水手就是为了忠君爱国?
刘钰张开嘴,指了一下自己完好的牙齿。
“在牙齿。”
“荷兰水手也好、英国水手也好,他们基本都缺牙,全都是一口烂牙。”
“因为坏血病。会掉牙齿。”
“大顺的水手,终究还没有走出南洋,还是在家门口,还能保证不得坏血病。”
“这个区别,看似是牙齿,实则是他们走的更远、航行的更久。这是他们能够在南洋和我们打仗,而不是我们在大西洋和他们打仗的原因。”
“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是不对的。殿下当谨记,海军要往远方走,哪怕不打仗只是多走走,依旧还是海军,不至于退化为水师。”
“我真心不希望,花巨资养出来的水手、花了山一般白银造出来的十几艘战列舰,最终无事可做,蹲在天津卫的港口里慢慢腐朽。”
“水手愿意用命去换钱,军官们希望用水手的命换功勋前途。殿下这个总督海军戎政,若想真正执掌海军,未必非要勇气无双、亲自肉搏。”
“您奋勇与否,水手们根本不在乎。甚至不如今晚上战胜之后能多分多少酒,更让他们在意。”
“如果能以势压人,主帅又何必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