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堤坝总会出现漏洞,而漏洞也总会被洪水针对地冲刷。
这样一来,失败也就不可避免。而一次失败以后,所有将士的心里就都种下了失败的种子。上一次溃逃的人,下一次还会继续溃逃;上一次坚持的人,因为看到了同伴的溃逃,下一次也会溃逃。
畏惧、动摇、沮丧、悲观,种种情绪就像是病毒,随着失败而肆意蔓延,最终侵蚀整支军队的肌体,摧毁所有人的信心。
当年大金东北路招讨司,临潢府路的数万大军,就是这样一败再败,最后分崩离析,丧师失地的。
可是,出现在直沽寨外的定海军,却全然不同于寻常的军队。
适才黑军骑兵的冲锋很是猛烈,他们一直迫到了距离定海军二十步的距离,可定海军的三个横阵、一千人里,一个胆怯的也没有,一个动摇的也没有。整座军阵自始至终,就如一座礁石或者山崖那样,一丁点都不乱。
甚至他们所有人的动作频率,也没有因为敌军逼近而有什么变化。
刘然自己是个极其出色的弓箭手,眼力绝佳。所以他看到了后方那个横阵里头,有个放下长枪而改用步射弓的将士,每次抽出箭矢,都要举起箭簇往胸前甲胄擦一擦,然后再射出去。
前三次射击,他都是这样。而黑军骑兵冲到近处,仿佛巨浪要把所有人冲刷吞没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先抽出箭矢,再擦一擦箭簇,然后和同伴们一起张弓,抛射。
落在刘然这等行家眼里,他的射术尚未臻于完善,用的弓力也较弱。但可怕之处在于,定海军所有人在动作上,在情绪上的这种整齐划一,那就像是……
刘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军队,必然伴随着严酷的军法,能有这种表现,肯定是执法队已经砍下好几颗人头威吓了。但定海军显然不是如此。
刘然当然不会认为定海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