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的。
耶律留哥未必多么善战,但能够趁势而起,颇能决断。而且,哪怕契丹军中山头林立,他身边总有些忠心部下。
此前大军崩溃的时候,他一看大势已去,便知关键不再是抵抗,而是如何才能逃离战场,保存有用之身。
当下他立即下令收起旗帜,脱去华贵袍服,装作寻常溃兵,从坡地的边角攀援下去。
他和若干亲信护卫刚下了山,山上已遭张阡和董进挥军乱杀,局面瞬间糜烂。
他也不耽搁,朝着荒山野岭深处就走,半当间三次遇见同样逃亡的部下。
因这几个部下还能收拢兵马,保持一点建制,赶过来救驾,耶律留哥大大夸赞了他们的忠诚,做出了好些承诺,裹在一处继续逃亡。然则半路上又遭韩煊所部铁骑的追击,这几个部下纷纷战死,部众星散。
到最后,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只剩下三十余,战马只得两匹,食水一应皆无。
耶律留哥奔逃到夜间,总算脱离了定海军的追击,在一处遍生莽林的小山头里稍稍休憩,至于林间蛇虫勐兽,那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耶律留哥脱下甲胃垫地,背靠着一株大树瞌睡,半梦半醒地过了许久,忽然听到身边人的低声吵嚷。
他立即睁眼,用沉稳的声音喝道:“怎么回事?”
“辽王,敌军分派出来搜捕的骑队,愈发密集了,方才片刻,山下接连经过两队。大家担心,敌人若上山寻找,我们立时就要遭殃,好些人都说,不如再往深山中去。”
“也好……”
耶律留哥其实已经完全走不动了,而且深夜往山里去,本身就危险之极。但他又知道,这时候众人一意逃亡,他这个辽王,其实没法违逆众人的心意。
于是他不得不勉强起身,因为沾了地面的凉气,只觉得浑身酸痛,骨节嘎嘎作响,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他挥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