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物资这件事,其实可以让货车直接开到附近,设置服务站,让群众们排队来领取,但根本实现不了,大部分人宁愿在火车站耗着,也不想离开。
这时候没有智能机,没有及时的车次消息,现场的人只能通过广播获取信息,生怕一不留神就没赶上自己的车。
而且人们焦躁、愤怒、又冷又饿,在极端情况下,不太相信官方说辞,当时甚至有谣言产生:“里面都是空车,就是不让我们坐!”
她在一家钟表厂打工,对家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挤上火车再给家里打电话……”
“哇哇哇!”
“哇哇!”
旁边的女人抱着孩子,孩子一直哭个不停,已经站了两天一夜的徐春华感觉体力快到极限。
他摸了摸包,里面是给孩子买的巧克力,犹豫了半晌还是拿出一块,递了过去。
“……”
女人接过来,嘴里咕哝着难懂的方言,仿佛在说谢谢,又好像在抱怨骂人,把巧克力塞进孩子嘴里。
徐春华瞬间觉得亏了,但也只是叹了口气,把大包垫在屁股底下,原地坐着歇一会。
“砰砰砰!”
那边又有响动传来,他不用看就知道有人在砸广播车,然后被警察带走。
警察用栏杆围着人群,只要不太过分,一般都不管,这个尺度很难控制,不严不足以威慑宵小,太严了,又会引起群体情绪。
天色慢慢暗了,雨时大时小。
人群闹腾了一阵,体力消耗,又恢复了安静。军警却不敢怠慢,需要时刻盯着,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场对峙。
徐春华穿上自己最厚的衣裳,把头埋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准备度过又一个夜晚。
旁边孩子的哭声忽远忽近,他自己似睡非睡,不知过了多久,疲惫平静的人群仿佛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