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似乎总是那么乐观,似乎总是生活得那么亲情融融。
有时我不免奇怪地想——他们的乐观源于什么呢?
当然的,我知道,他们一家人要通过共同的努力,早日积攒下一笔钱,然后回安徽农村去盖房子。
那须是多大数目的一笔钱呢?
三万?还是五万?
他们离这个目标还有多远呢?
似乎,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们再豁上七八年的时间也不足惜。而且,一定要达到,一定能达到。
难道,这便是他们乐观的生活态度的因由吗?
哪一个人没有生活的目标呢?
哪一个家庭没有生活的目标呢?
但是,有多少人,有多少个家庭,身在到处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不谤世妒人,不自卑自贱,不自暴自弃,一心确定一个不超出实际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生活目标,全家人同舟共济,付出了一个七八年,并准备再付出一个七八年去辛辛苦苦地实现呢?
我清楚,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家,在北京也是不少的。
这一种生活态度不是很可敬吗?
自尊,自强,自立——于老百姓而言,不就是得像朱师傅一家一样吗?
十分难得的是,他们还有那么一种仿佛任什么都腐蚀不了的乐观!
这乐观可贵呀!
我常对自己说——朱师傅是我的一面镜子。他这一面镜子,每每照出我这个小说家生活的矫情。
我也常对妻子和儿子说——朱师傅一家是我们一家的镜子。
相比于朱师傅和他的一家,我和我的一家,还有什么理由不乐观地生活?我们对生活所常感到的不满足不如意,不是矫情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