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因为道德败坏,被开除了军籍、党籍,撤消了一切干部职务,“发配”到我的老连队,成了名符其实的“二劳改”。
这个“不是好东西”的人,在当时,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被公认为“坏东西”,因此也就还完全操纵着我这个小小报道员的命运。
不久,团机关开始“精简机构”。政治部所属干部、组织、宣传三个股要精简掉二十二分之一。我是一。
宣传股长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安慰我:“你到机械连吧,能学点技术。以后,找个机会,我再把你抽上来。”我没到机械连去。
我那时年少气盛。一种对政治部主任,对木材加工厂连长和指导员的挑战情绪,促使我要求到木材加工厂去。这样的要求当然不会遭到拒绝。
在木材加工厂的连部里,连长坐在椅子上,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自愿来到木材加工厂,我当然很欢迎。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嘛!可我们这儿没轻活啊!”
他分明对我落到这种地步很高兴。
我问:“什么活最累?”
他说:“抬大木。”
我说:“我抬大木。”
他说:“好啊!”
他站起来,从办公柜里取出一双帆布手套、一副垫肩,放在桌子上,悠悠然走出去了……我永远感激当年木材加工厂抬木班的知青伙伴们,他们对我的爱护之情,胜似兄弟。他们认为我是被“贬”到木材加工厂的。他们觉得有义务爱护我。最初三个月内,我的肩膀几乎没挨过“蘑菇头”——抬大木的杠棒。只是用卡钩搬搬木头。三个月后,在我的要求下,他们才开始轮流与我搭对抬木头。我的脚步起初总是踏不上号子,大原木前扭后晃,左右摇摆,“耍龙”不止。好几个人由于和我搭对子扭伤了腰,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我永远感激他们。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