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触目惊心”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工作组成员的身份,他当时绝不会表现得那么有涵养。团支部书记也要起身走,我把她叫住了,对她说:“团组织会还没开完呢,你不能走!”她只好留下,眼泪汪汪的,几乎快哭了。
多数团员知青,对于出现了这样一种他们万万料想不到的、“剑拔弩张”的局面,既感到震惊,也暗暗感到钦佩。我无形中成了代表他们被压制的意见的人。他们主张继续表决。表决的结果——给那个鹤岗知青警告处分。这等于对木材加工厂连长和指导员威信的一次严重打击。
剖析起来,我的“仗义执言”,倒并非主要是受所谓“正义感”的驱使。还有更为主要的,当时连我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意识到的心理因素起强烈作用。这种心理,就是身为一个知识青年,经常受到种种抑制性的不正当的“管束”,人格被“领导意志”随心所欲地扭曲,情绪被外界力量无端地粗暴地施加骚扰,寻找机会想得以发泄,表示反抗的心理。不过在什么机会下,以什么事件为导火索,以什么方式发泄和反抗,因人而异罢了。这件事,我在我的小说《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中,作为“情节”移植到女主人公李晓燕身上了。
我以我认为恰当的方式发泄了。我的心理感到了一种发泄后的满足,感到了一种类乎“大获全胜”的痛快。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
然而,“大获全胜”的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我不过扮演了一次“唐·吉诃德”式的惨败者的角色而已。
我已说过,从木材加工厂到团部只需五六分钟。刚表决完,还没散会,我就被叫去接电话。政治部主任从团部打来的。
“放下电话,立刻跑步到我的办公室!”政治部主任在电话中用异常严厉的语调命令。
我没跑步,但走得很快。走进政治部主任办公室,木材加工厂连长和指导员坐在办公室里,都幸灾乐祸地瞧着我,都是一副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