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总督和侯爷的话,只是说得雅致含蓄,想夸朱昌运,先把当今首辅,这位朱大人的恩师沈一贯的斐然政绩褒扬一番,逢迎李侯爷,便把他南营操练的壮观场景大书特书,情动之时,远地比一比细柳营,近地赛一赛戚家军,说得李复开眉飞色舞。其中察言观色,对人下菜碟的话术火候,可谓炉火纯青。酒桌上唯独李阎一人神游天外,不知做何感想。
天放先生请客,这多半会却不见人影,只一个大儿子陈寒,俨然把几桌酒席的贵人都照顾得体贴周到。
主客尽欢,气氛浓烈之际,陈寒几次偷眼打量李阎,只顺着他的眼光见到一碟子石斑鱼,再无其他。这让陈寒心里有些捉摸不定。
这次舟山本地的豪绅请客,请他李镇抚来,不是甚稀奇的事。可把他和堂堂的一品大员,世袭的贵胄侯爵摆到一起,便有些架在炉子上烤他的意思在里头。
除去龙虎旗牌在身的王命,李阎只是五品,又是武官。你看这满堂的宾客,连港口旁边驻扎,正三品的严参将也没有上桌的资格,遑论他了。
陈寒的本意,是替自己父亲断一断这位李镇抚的成色,是真如传闻中星君下凡,锐不可当?还是个银样蜡枪头。
摆出这副架势,就是要这姓李的如坐针毡,诚惶诚恐,丢些丑才是最好,之后自己,或是天放先生出面缓和一下,收服了他。
别的不说,便是李阎的靠山李如梅,见到临安候,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侯爷,他李阎见到临安候,按军职是要行跪拜的大礼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旁人没有向李阎搭话,这位在苏州城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临安候却主动找上了李阎。
“诶,听说李镇抚是去过朝鲜的?是个知兵之人?”
可李阎却不答话。
“李镇抚?”
李阎这次如梦方醒:“啊,您恕我耳背。”
“……”小侯爷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