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干嘛来的?看咱砍头!
给谁叫好,给咱!
六子,那真是咱这辈子最威风的一场。
六子,你莫看轻了咱这行当。咱是国法,是荣典!
咱就问你一句,哪朝哪代,这当皇上的不得用人砍头?砍头,他就离不了咱!离不了咱这口刀!
我万万是想不到,到了咱一辈,是他娘的土地爷掏耳朵,崴了泥了!
这当官的不兴儿砍头了,改吃枪子,这他娘的。
诶?小二咋还不回来?
唔~可咱忘不了啊,六子。
别人说这行当损阴德?胡说八道!
那洋鬼子都说,人死升天,咱这是给人升天垫了一步道啊,六~
等会,有生人。
“……”
小二折了。
别他娘废话,你姥姥我眼没瞎!我知道他系着咱的腰带。
慌什么?怂蛋包!
咱砍刘光第那年,是光绪二十四年,六儿,你给算算,那应该是阳历几年?
哦,一八九八年,到今天,整一百年了?
一百年了,就等来一个小崽子……
“还能跑了你!?”
……
油纸包抛在空中,藕片,萝卜丝,豆皮,木耳,大头菜淋了一地。
李阎走进菜市口,腰上绑着黑红色腰带,高瘦身子在街上晃荡,原本红润的脸色异常苍白,宛如鬼魅。
途中遇到胡同的小石狮子,李阎不躲不避,竟然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李阎眼前,坐着一个精瘦的小个子老人,脑后还盘着发辫,眼巴前有白发晃荡,脸上的鸡血没有干,正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袋。
老头身旁,站着一白脸小厮,神色又悲又怒。
小个子老头把手上的烟袋杆子放下,一双眼皮上翻,恶